-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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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霆似乎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他用力拽著葉顏的手,抬起頭望著她,仿佛是騎士向公主致敬一般虔誠的神情,語氣輕柔:“哎,別動!
按住試圖劇烈掙扎的葉顏,給了她一個故作神秘的笑容:“你想不想知道,你爺爺約我見面時,都對我說了些什么?”
一語見效,葉顏立刻停止掙扎,抬頭只盯著他追問道:“爺爺跟你說了什么?”
李越霆不說話,只是抿了抿唇,低下頭,捏著葉顏的手,用食指在她掌心一筆一畫地寫起字來。
蘇云時撇撇嘴,神情分明是透著嫌棄的,干脆把電腦扔在一邊,起身走到冰箱去拿牛奶喝。心中卻禁不住腹誹起來:本來就是說句話的事兒,非要搞得這么曖昧,就因為這位葉小姐穿了旗袍,剛好勾起了某人鐘愛古韻的審美情懷了嗎?
葉顏只感覺到掌心微微透著酥麻,李越霆的手指有薄繭,指節(jié)勻稱,他此刻仍蹲在葉顏面前寫字,從她的高度,正好能看到男人斂眉低目的模樣,透著難以言盡的溫柔。她的掌心被他捧在掌中,如同捧著一件稀世珍寶,她覺得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只能竭力收斂心神,努力辨別他在自己掌心所寫下的字。
“此、生、不、畏、艱、險……”
李越霆不說話,只是慢慢寫著,一筆一畫勾勒,伴著窗外風(fēng)雨交加的轟鳴。然而臉上掩飾的平靜,卻仍然無法抵擋心中的激蕩。
半年前,葉成儒老先生也是這樣握著他的手,于無聲平靜中,在他掌心慢慢寫下這幾個字—
“唯、愿、無、愧、家、國。”
葉顏感覺自己的眼眶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但是她還是用力咬牙硬生生忍住了,抬起頭,見李越霆波瀾不驚的一張臉上,雙眼也已經(jīng)紅了。
在海底沉睡了將近七十年的神秘寶藏,無一不是當(dāng)初侵略者從東南亞及華夏大地大肆搜掠的民脂民膏,寶藏?zé)o價,卻不屬于任何個人。因為,所有的財富,都應(yīng)永遠(yuǎn)屬于愛好和平的國家與人民。
“當(dāng)時,葉老先生懷疑自己被人跟蹤及竊聽,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與我交流。我問他是否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因為人心的貪婪,會讓寶藏變質(zhì),讓人們互相殘殺。但是他給我的回答只是這一句,‘此生不畏艱險,唯愿無愧家國’!
“爺爺啊……”葉顏的淚水涌出眼眶,自臉頰緩緩滑落。
李越霆小心而溫柔地抬手為她抹去臉上的淚水,不知什么時候,掌心又多了那用紅繩拴著的半邊玉塊,他提了紅繩,慢慢張開,望著淚光閃爍,呆呆凝望自己的葉顏,毫不猶豫地將玉塊戴在了她的脖頸上。
“物歸原主。”李越霆朝她燦爛一笑,露出仿佛閃著光的白牙齒,卻在瞬間讓一切繁華燦爛都為之失色。
葉顏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個“物歸原主”是什么意思,李越霆忽然抬手輕彈了一下她的臉蛋,然后信誓旦旦地向她承諾:“你放心,你爺爺不會有事的,他留了線索給我們,所以,我一定會找到他,很快,很快……”
葉顏瞬間覺得臉頰被李越霆手指蹭過的地方如同火燒一般,只能低下頭,一邊飛快地將手從李越霆的掌心抽走。蘇云時半杯牛奶喝下去,這時候?qū)嵲谑强床幌氯チ,只能清了清嗓子出來打岔:“葉老先生留下的線索在這里,葉小姐見多識廣,不知道能否幫我們解讀一下這封信?”
蘇云時把電腦遞過來給葉顏看,那是一封電子郵件,葉顏接過來只簡單掃了一眼,當(dāng)即果斷壓抑住了自己內(nèi)心的驚訝,咬著唇往下看去。
那果然是爺爺發(fā)出的信。
葉老先生不似一般年近七旬的老爺子,他精通各類電子產(chǎn)品,就算遠(yuǎn)在國內(nèi),他也會跟葉顏遠(yuǎn)程視頻聊天,發(fā)微信,偶爾還會寫郵件,所以,她對于這個發(fā)件人的郵件地址十分熟悉。
“我去抽根煙。”李越霆忽然起身快步走到門口,點了一根煙夾在手中,看著香煙裊裊燃著,心里卻滿是容顏俏麗的旗袍美人垂淚神傷的模樣,越想覺越覺得心里某處燥熱難以抑制,于是干脆抬手把門一把拉開。
大風(fēng)攜著雨水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無比清爽,他深吸了一口氣,一顆心終于冷靜下來;剡^頭見蘇云時和葉顏都在疑惑地看著自己,他只是爽朗一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怕煙味熏著你們,所以開門換換氣!
他抽英國細(xì)煙,有點奢侈貴族的陰郁品位,長身而立,側(cè)面在夜色中顯得十分偉岸英俊。
葉顏收回望向李越霆的目光,低頭依次掃過電腦上顯示的數(shù)據(jù),眼底漸漸露出一絲疑惑。這封信的內(nèi)容十分簡單,只是幾組字母和數(shù)字而已,乍一看去如同亂碼,讓人一頭霧水。
AAAR
194504012305
2009-2008
19490414
19780504
20110930
20140804
總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又很模糊,葉顏無意識地把這組數(shù)據(jù)放大縮小,來回幾次,看得蘇云時都有些頭暈了,她終于眼前一亮:“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李越霆果斷地掐滅了手上燒了一半的煙,快步走向葉顏:“說來聽聽!
葉顏把電腦遞還給蘇云時,此時她已經(jīng)記住了所有的數(shù)據(jù),揚起下頜有條不紊地分析起來:“AAAR,是阿波丸號的英文名縮寫,也是這艘船的海上通行代號。194504012305,是指阿波丸號的沉沒時間,1945年4月1日23時05分!
她說到這里停了停,但是蘇云時似乎也明白了過來,于是接話道:“那么,2009應(yīng)該是當(dāng)時船上所載總?cè)藬?shù),而2008則是當(dāng)時海難的死亡人數(shù)!
李越霆走過來卻沒坐下,而是在葉顏身后,彎腰盯著蘇云時手上的電腦,一邊想要順著這個邏輯繼續(xù)解讀下去,可是到他這里,思路卻立刻卡住了,因為他對1949年4月14日這個日子一無所知,他有點糾結(jié)地摸了摸頭,硬撐著說道:“那么,19490414就代表著……呃……啊……”
他剛支吾了兩聲,葉顏冰雪一般淡淡的聲音就跟過來了:“在那一天,日本政府正式對外宣布,放棄對阿波丸號沉沒事件的所有追究和索賠!
“對、對,就是這個!”
李越霆用力點頭,明顯是在努力迎合葉顏的話。
蘇云時往下看卻又有些疑惑了:“那么,19780504又是什么日子呢?”
葉顏默默地?fù)u頭:“假如這也代表了一個與阿波丸號沉船有關(guān)的時間日期,那么,唯一有關(guān)的,只可能是沉船打撈!
這一點李越霆倒是看過一些資料,于是迅速接話開始做起了推斷,語氣清朗:“1977年至1980年期間,中國對阿波丸號的沉船遺骸進(jìn)行了打撈。但是因為海上風(fēng)浪較大,所以,打撈只能集中在每年5月至9月這個階段進(jìn)行,所以我們是否可以假設(shè),1978年5月4日,在沉船打撈的過程中,發(fā)生了一些不為人知,但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葉顏緩緩頷首:“很可能是這樣。”
只是她的大腦資料庫中并沒有關(guān)于這個日期的任何信息,所以只能暫時放棄尋找。這時候就聽到李越霆淡淡地喊了一聲:“小蘇!碧K云時會意地垂下眼眸點頭,然后低頭把手上的電腦又變回了筆記本,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輸入信息進(jìn)行查詢。
李越霆和葉顏則不約而同地回憶起接下來的一組數(shù)字,葉顏的大腦就像是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的中央處理器,立刻就在瞬間做出結(jié)論:“2011年9月30日,星悅號駛離旅順港!
李越霆當(dāng)即挑眉,似乎是對葉顏所說的有所感應(yīng):“星悅號?你指的是那艘豪華游輪?”
葉顏此刻似乎仍然處于全神貫注思考的狀態(tài),完全沒有注意到李越霆眉宇間神色有了淡淡變化,只是常規(guī)地答道:“沒錯,就是那艘名為游輪,實為黑市文物拍賣場所的星悅號,我記得,我曾經(jīng)聽爺爺說起過那艘船!
李越霆的拳頭握緊了一下又松開,竭力讓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緩些:“小蘇。”
蘇云時的聲音適時響起:“目前暫時找不到1978年5月4日有關(guān)于阿波丸號沉船打撈的任何記錄。但是,星悅號確實曾在2011年9月30日短暫停靠旅順港,不久之后就駛離碼頭,開往公海方向。稍等,我正在調(diào)出當(dāng)時船上拍賣文物的記錄清單和參會嘉賓名單……”
李越霆對于蘇云時搜索資料的能力極為信任,只放心給他更多時間。接著去研究下一組數(shù)字,卻是啞然一笑:“這倒是有意思了,還有兩天才到8月4日,沒發(fā)生過的,這又代表著什么?”
他說這話時,不經(jīng)意地往葉顏的方向轉(zhuǎn)頭,見她眉宇微蹙,有些憂郁的美感,于是禁不住多看了幾眼,卻忽然一愣,脫口問道:“8月4日,是葉小姐的生日吧?”
李越霆曾經(jīng)看過葉顏的資料,蘇云時提供的數(shù)據(jù)十分詳細(xì),甚至連三圍都有,生日自然不可能沒寫進(jìn)去。他這么一問,葉顏目光一閃,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于是忍不住有些小興奮:“……我好像明白這個日期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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