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節 教育路上半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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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小強所在的電子系是經過多次調研與論證后才設立的，工業企業里缺的不是文人，而是技術工人，缺的不是白領而是藍領。學院的文史類專業一個勁地猛長，而理工類專業卻日漸萎縮，富有遠見的院長才力諫董事長組建了以培養現代電子技術工人為目標的專科系。
初建始，小強就一直為該系的發展盡職盡責，可謂是鞠躬盡粹了。一切從頭起步，做任何事情都有未知的難度，其中的實驗室建設最是令人頭痛。為何這樣說呢，因為私立學校不同于公立學校，沒有政府的財政投入，只有投資者的積累或籌資，有多大力使多大的勁，做每一項決策都得謹慎考慮，所以支出的節制就非常嚴格。
教育是需要長期投資的事業，投資者必須在激烈的競爭環境下先求得生存，才有條件思考如何發展的問題。要是生存都艱難了，哪來談發展？而要發展，必須跟著形勢政策走，跟著市場規律走；必須平衡前進的軀體才能走得更穩，跑得更快。
董事長在這點上其實看得很明白，他從一個小小的實用技術培訓班發展到一個擁有近六千學生、三百多名教師的職業技術學院，只用了二十年時間，而且是白手起家，沒欠銀行的一分錢。
隨著事業的發展，各項投入日漸增長，處處都是燒錢的火苗，怎能不節流自律，精打細算呢。小強每次把設備申購表拿給董事長看，他只關心表格里的數字，不會太在意文字的多少好壞。因為數字的大小會往往對結局起著決定作用，而行文質量只是定性的考核依據罷了。
所以，小強非常理解董事長作出求數量不求質量的決定。這樣的后果是，以犧牲長遠利益為代價。他只是個忠實的執行者，當然不會去跟領導計較太多，安守本份是做人的職責。
麻煩不請自來，他帶學生正式做實驗的時候，發現了不少問題。一些配件的質量不過關，個別設備是翻新的二手貨。驗收設備時，由于專業教師人手有限，并沒有把實驗設備的全部功能都測試完，只是每套設備抽檢了些實驗，即使有點小問題也叫廠家派來的技術員解決了。而此時，已經遠水救不了近火了，小故障都是由他跟幾位專業教師一起處理了。剩下的設備缺陷及配件遺漏，他不計煩勞地重新列了一張清單報給總務處，由負責人再次向供貨廠方交涉。過了近半個月，小強才把新實驗室雜七雜八的窩囊事擺平了，落得一身的不適。
期間，嘉蕓幫上了大忙，她細心地校對系里每一份要提交或公示的文件，經常發現他意思不到的筆誤或原則問題，最后都能得到及時的更正，使院系兩級溝通更加順暢，工作效率提高了。
她有時會跟著小強一起帶學生上實踐課，而系內并沒有如此安排。他問是怎么回事，她就說想跟著學些專業知識，也順便幫他看管學生。那些平時比較調皮學生，自她大駕光臨兼管后，確實安靜了許多，不再囂張地大聲嚷嚷了。
小強所帶的班級學生比較多，兩人一組一起做實驗，再加上三十套粗重的實驗設備擠在并不寬敞的空間里，他應付學生的提問及演示就已費盡心思，根本顧不及管理學生。很多時候，實驗室里是鬧轟轟的一片，學生里有抱怨的，有喧鬧的，讓人不得安寧。他們為了快點把實驗做完，往往還沒聽完老師說明注意事項及實驗步驟，也沒認真觀看實操演示就動手了，導致功虧一潰而愈加急躁。
他非常有耐性地解答學生的問題，并予以反復的示范，很耗時間。除了少數好學者能得到此待遇，其他學生只能旁觀，有所不滿便自然而然了。嘉蕓的光臨給悶燥的實驗室注入了新鮮空氣，只要她在那里走一走，一群小和尚們便中規中矩地埋頭做起了實驗，不敢喧嘩吵鬧了。
電子班清一色的男生，都是非常有個性的80后，心里有所不平便硬對硬地擂，也能和諧地相處。他們跟小強挺投緣，下課了就像哥們一樣談心，有空還一起去打打籃球，互相打鬧著玩，師生情誼濃厚。
個別外向學生經常拿他跟嘉蕓開玩笑，說他們很般配，如夫妻般云云，真夠老土。每當這時，嘉蕓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臉，不便多說就往辦公室躲貓貓了。在學生堆里，小強使出三寸不爛之舌為她圓場，才扳回了些為師的氣度。
他對她說，別跟學生計較那些東西，他們只是鬧著玩，不要當真就是了。她反而扯開了嗓門回應：“以為我是你啊，想得那么簡單，我是不會跟他們計較，但要跟你計較！我義務為你勞動，卻換來個壞名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哼！”
他便笑了：“呵呵，這世道，惟女子與學生難應付也！”
有同事插嘴說：“小強，你別再賣弄了，人家嘉蕓清純得很，不要把她帶壞了。”
嘉蕓好像突然醒悟過來似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埋頭做事去了。他灰溜溜地去盥洗間沖了把臉，清涼的觸覺滲入體內，燃燒的激情邁著細步走向理性的藍海。
即將期末了，各項繁雜的工作接踵而至，已容不得他再多思考感情的事了。這時，紅花來信了，說在趕寫畢業論文，暑假再上一個月課，考完最后的兩個科目，通過答辯就可以畢業啦，好開心！
小強哥：
好久沒給你寫郵件了，實在是很抱歉，我最近挺忙的，上班時感覺整個人要做的事情好多，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適應，不知道該怎么辦。
后天休息，感覺還是很累，又到學期末了，我不得不抓緊時間做好本職工作，又要忙著寫畢業論文，人像擰緊了的發條，繃得神經兮兮的，累啊！可能自己還沒完全適應這種高度緊張狀態，再加上對未來不可預期的向往，心有余而力不足。聽說暑假還要上一個月課，最后的兩門實踐科目要考試，還要畢業答辯，總之，一個字：唉……
這次給你寫信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只是希望你仍然如以前一樣努力工作，為更美好的明天繼續加油!
我在想，但愿現在不太如意的狀態到下周能有所好轉，不然我真的會完蛋的，不想說了，不然也給你帶來了不快樂！
我希望你能開心，不要給自己太大太多的壓力，有空多多看書，這樣對你現在甚至以后都有好處，相信你的機遇很快就會到的。
奮斗！！！
今天不用在幼兒園加班，留在教室給你寫“情”書，嘻嘻。
小強哥笑一個呀，啵！
他看著紅花的來信，坐在電腦桌前傻傻地笑了，心里還在幸福滿滿地想著：淘氣的丫頭，死性不改，真不知羞，下次見面怕是另一副模樣了。妹妹讀懂了他的心，不加掩飾地流露于樸實而親密的字里行間。她顧工作、顧學習，還要顧及感情，如此忙碌仍不忘給他鼓勵，多么可愛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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