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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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有時會跟梅姨去建筑工地做實地勘測，有時去公司客竄一下，透透氣，不用整天都呆在家里做數據統計或制作報表。起初還覺得挺新鮮，慢慢地，當那些重復而瑣碎的工作接踵而來，人也開始厭倦了。
她只是梅姨臨時雇傭的助手，每天重復的工作有些單調，很多是無序而繁雜的任務。紅花必須做到隨叫隨到，按時按量完成交辦的事情。借助于便捷的網絡，在線傳輸文件資料或E－Mail至指定的郵箱即可，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自由的。有時，卻不得不因為梅姨的健忘，來回家里與公司遞送緊急文件。
為了方便照顧小強的起居飲食，經過梅姨的準許后，紅花不必天天往梅姨家跑了，可以在自己的住處工作，只要完成每天的任務量就行了。梅姨還留了自家的鑰匙給她，有時需要紅花去幫忙搞家務，當一時半會的鐘點工。紅花沒多抱怨，也理解梅姨的不易。女兒上初三了，很少在家，老公在外地做生意，難得見幾次面，幾乎是靠她支撐著這個家。
大部分情況下，紅花的工作量不大，都能按時或提前完成，有較充裕的時間，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她都能在預定的時間做好了飯菜等小強回家，甜蜜地享受著難得的二人世界。他的工作比較有規律，上下班時間基本固定。每到下午六點左右，一聽到樓道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就會條件反射地停下在忙的活計，跑出來開門。他面帶幸福的笑容，緩緩地張開一個男人的胸懷，敏捷而溫柔地給她一個及時而深情的擁抱。紅花羞紅了臉，小兔子一樣掙脫著跑開了，帶著些母性般的寬容與溫柔，說：“還小孩子喲，老要抱抱，死性不改！”
這時，一天的煩惱與勞累頓時煙消云散，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充滿生機而有趣味。在他們心里，幸福無處不在，只要心貼著心，不管人生路上有著怎樣的風雨，也不管塵世的重重迷霧與坎坷，勇敢地跋涉，奮力去拼搏，最終會達到理想的高地。那彼岸與歸宿，或許就在腳下堅實的土地中，或許就在頭頂明凈的藍天里。
中秋節快到了，紅花早早就去買了兩盒月餅回來，說要給父母寄去。出來工作幾年，中秋年年過，他卻未記起給他們寄月餅，倒是她把該想的想到了，怪不得人人都說女兒比兒子更會孝順了。
三天后，母親打來電話說，收到郵遞包裹了，月餅很好吃。想起小時候，月餅算是比貴的食品了，家里又比較窮，就是到了中秋，父母也很難吃上月餅的。為了滿足兒女們的渴望，最多也是中秋前后，父親從鄉村的小商鋪里買一兩個散裝五仁月餅分給孩子們吃，一人吃上一小塊都覺得很滿足了。
如今，商場里的月餅淋漓滿目，包裝得越來越精美，價格也越來越高，人們也能買得起吃得起，卻很難有以前的體會了。過中秋猶如走過場，不怎么放心上，似乎是因為有了一天假期，才有些閑情體會“佳節倍思親”的珍貴。對于鄉下的父母親來說，家人團聚賞月才是最重要的，吃月餅只是一種形式，有兒女在身邊享受天倫之樂，才是他們的期盼啊，那是多么溫馨的畫面。
他偶爾在半夜里想起母親慈祥的微笑，還有瀉滿月光的小村莊，人人沉浸在大自然的懷抱中，安靜地享受她給予的浪漫、溫情及美麗，心無雜念，神清氣爽。遠方的母親，是否一樣地輾轉難眠，思念著流浪的游子呢。牽掛，成了密切親情必不可少的紐帶，纏繞著飄蕩的云影，紐結成愛的血液，隨軀體的感覺無邊地曼延著。
中秋節前兩天，老師們都領到了月餅禮盒及慰問金，人人臉上掛著少有的喜氣及笑容，洋溢著濃郁的節日氣氛。要是平時也這有這樣的待遇該多好啊！
午間用餐時，小強獨自找了個座位坐下，想在這樣的時間享受些自由時刻。永秀遠遠地見了，盛著飯菜笑盈盈地走了過來，緊鄰他的右側坐定，輕聲問道：“一個人用餐啊，最近的工作不忙，是不是又為情所困啦？”
小強轉過頭，面露笑容，瑯聲說：“不是，我一個大男人，才不會那么兒女情長。我倒想問問你父母的情況呢，好久未見伯父伯母了，身體可好？”
她說：“還不是那樣，他們又開始念叨你這個干兒子，真讓人受不了，中秋你到咱家來吧，隨意些就行。”
小強遲疑了一會，說：“好啊，只是我這樣的身份去你家，怕不合適呢。”
“又不是叫你上臺演講，擔心什么呀，心里有事就直說，要像個男人樣，負起自己的責任來。”
“有些話還真不好說，我覺得有愧于你們，只是……”接著，他把有關紅花的一些細節也跟永秀講了，神情有點凝重，似一個有罪的人。
永秀沉默了會，以盡可能平靜的口氣說：“我之前就有預感，它使我更加客觀地看待我們間的感情，成不了戀人，還可以做朋友。咱們以兄妹相稱，雖然有點別扭，也是不錯的選擇。”
“是的，我們不是小孩子了，經過曲折的情感征途，也該淡定了，想開些就好。”
“不論男人，還是女人，一沾上愛，只要投入了，都會有所顧忌，有所期盼，誰能道清其中的緣由呢。雙方能夠相處下來，靠的是理解、忍讓，以及必要的責任。”
他說：“愛讓人成長，讓人變更成熟和理智。看你心情不錯，最近走進了哪座城堡？”
她說：“這可是機密哦，還不想公開，包括對你，哼，你們也太小看女人了！”
“你不會是成精了吧，把自己包裹得太緊，不見得是好事。”
“知道，任何事情定有水落石出時，看情況啦，你別跟俺計較，記得帶上你家紅花一起來過中秋啊！”
兩人聊得差不多了，收拾餐具，一起走過食堂的盥洗處，見嘉蕓也在那，他拉高了音量打招呼，兩個女人相互望了望，笑而不語。
小強感覺有些奇怪，一回到辦公室，他便迫不急待問嘉蕓是怎么回事。她用神秘的語氣說：“聽說永秀有男友了，條件挺不錯的，你還不知道吧？”
他呵呵笑了起來，說：“這回事啊，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在吃醋？我從不指望破鏡重圓的事能發生。”
嘉蕓跟著笑了起來，答他：“才不呢，我又沒跟她搶同一個男人，有必要這樣嗎？回去問問你家女主人或許更明白些。”
“女主人？”小強有些暈頭轉向了，潛意識里閃過紅花的身影，肯定是她打電話到辦公室來了。他拿出落在辦公桌抽屜里的手機，記錄著紅花的三個未接電話，回話過去，紅花沒好氣地說：“你忙啥啊，陪領導去了？你辦公室的小秘真行，居然敢查本姑娘的戶口，哼！”小強覺得不妙，也不便在辦公室多說，趕緊安慰了她幾句就掛線了，可能有些誤解。
他問嘉蕓：“怎么回事啊，我妹沒兇你吧？”
她說：“沒有，憑我的直覺，她是個挺不錯的女孩，太在乎你了，我只是問了幾句該問的話，卻引來些沒頭沒腦的怨言，其實也沒什么啦，可以理解的。”
“哦，她就那樣，性格跟你差不多，你們也算有所認識啦，女人嘛，都愛發點小脾氣，不見怪了，你能理解就好。”
“女人對女人，算是同病相憐吧，不像有些男人，城府太深，感覺有點恐怖。”
“別含沙射影啊，咱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沒說你啦，以前人經驗，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都很有殺傷力，對于愛他的人，容易迷惑而上當。”
“是嗎，好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學校，反過來也是如此。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即是適應與被適應，改造與被改造的過程。”
“也許吧，至少在心靈上，大家是平等的，也是有共性的，所以才有結合的必要，才有所謂的愛情與婚姻。”
“愛情重精神，婚姻重物質，愛與被愛都是幸福的，給予與接受都是快樂的，才可能有長久的關系。”
“長久的關系不一定是理想的，理想的關系不一定能長久。”
語畢，大家都午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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