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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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蒂調笑：“那你準備怎么抓住這個機會啊？”
“怎么抓住？先吃飯，然后……”波泠見凱蒂一臉壞笑，便知她想歪了，啐道，“小蹄子，你竟然敢編排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倪蔓辭職，一時半會兒不會再蹭夏峰的車，按說凱蒂敵情警報已解除，可是夏峰卻全無負荊請罪、接她回去之意，凱蒂只好假裝不知。第二天上班，被溪澗楓一頓訓斥：“你怎么能逼倪蔓辭職呢？這下好，夏峰也不理我了。”
凱蒂奇道：“這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溪澗楓意識到說漏嘴，只得說：“夏峰舍不得你，求我勸你回去。”
“他為什么要拐著彎讓你求我？為什么自己不來？你又為什么要幫他？”凱蒂冷笑，“溪總，你不會跟夏峰之間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哪有什么勾當？”溪澗楓不提與夏峰做禮品生意的事，“夏峰也不知從哪知道我幫你找視頻的事，一個勁兒埋怨是我拆散你們，我總得將功贖罪、積點陰德吧？”
凱蒂停了一會兒說：“溪大哥，你想跟波泠復婚嗎？要是想，我也許能幫上一點忙。”
“復婚？”溪澗楓呵呵一笑，“你以為離婚跟分手一樣，今天離了明天就能復嗎？我跟波泠……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是你不可能，還是她不可能？”
“都不可能！”溪澗楓神情黯然，突然話鋒一轉，“對了，春節你打算回哪兒過？”
凱蒂知道溪澗楓不愿談這個話題：“原來我還發愁去我家還是去他家，是坐火車還是開車去。現在好，省事多了。”凱蒂說完，又嘆氣，“就是一件事麻煩。”
“什么事？”
“我姑姑和舅舅兩家特地從外地回來過春節，說是為了看夏峰一眼，最后一次驗貨。我原本也答應我父母帶他回去。我聽我爸媽說，我姑和我舅各給我準備了一個大紅包，加起來可能會上六位數，說是贊助我們買房子。”
“六位數？”溪澗楓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的乖乖，至少十萬呢。”
“該死的夏峰！讓我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這手分的，太不是時候了。”正說著，溪澗楓收到一條短信，他看了看，立即笑了，“你不是怕耽誤領紅包嗎？我給你出一招，租一個男朋友回去，就說他是夏峰，反正你家人沒見過他。”
凱蒂驚呼：“租一個男朋友？我可沒這么時尚！”
“這不是時尚，而是最務實的選擇。”溪澗楓解釋道，“當務之急，是讓你的父母過好年，不能讓他們在你的姑姑舅舅面前丟人，先把紅包拿了再說，是不是？就算說實話，也必須等過完年之后。我告訴你，租男友這種事現在很潮流，我一個朋友剛做了一個‘男友租賃’網站。剛才這條短信就是他發的，一是讓我幫他招攬生意，二是拉我投資。”
凱蒂道：“我現在連房子都租不起，哪有錢租男朋友？”
“價格好商量。你要覺得行，我可以讓我朋友給你打五折，而且絕對保證男友質量，不是‘高富帥’不要！”溪澗楓說著，就要撥電話。
“等等！”凱蒂突然喊了一聲。
“怎么？反悔啦？”
“不是。不管你們復不復婚，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
溪澗楓笑：“什么事這么嚴重？”
凱蒂一臉神秘，極盡夸張道：“好像有人開始追波泠了。據說是一上市公司老板。”
波泠因為經常熬夜趕稿，一般上午八九鐘都在家睡懶覺。但今天是個例外，因為晚上趙耀約她吃飯，心里惴惴不安，一大早就醒了。高中時，趙耀曾經追求過她，被波泠拒絕。風水輪流轉。十幾年之后，波泠居然要為了廣告的事求趙耀。波泠雖然努力說服自己，跟趙耀吃飯主要是同學敘舊，但還是下意識地準備了兩本雜志。但這還不夠，最重要的是準備一套說辭，能忽悠他心甘情愿地掏錢。波泠自認最不擅長“忽悠”，猶豫要不要再從客戶服務部帶一個客戶經理同去赴宴，又怕給趙耀太過功利的印象，想了想，還是決定單刀赴會。
趙耀著休閑裝而來，也不客氣，翹起二郎腿，噼里啪啦地自作主張把菜點了，霸氣外露。波泠將雜志送給他，嘴上說“請多指教”，心里期待他夸贊幾句，誰知趙耀簡單地翻了幾下，就將雜志往身邊一放：“波泠，我覺得你做這事屈才了。別說你現在只是副主編，就算讓你當主編、總編，社長，還是屈才。”
“為什么？”波泠原以為趙耀會先夸她一番，然后再禮賢下士地請教，誰知他一見面就居高臨下，說了一番不陰不陽的話，強忍怒火道，“你怎么知道我屈才？”
“因為我做過媒體。其中的酸甜苦辣我全嘗過，養家糊口沒什么問題，想掙大錢，難于上青天。我要沒猜錯的話，你們現在經營很困難，正在到處找米下鍋，是嗎？”
波泠冷笑：“趙耀，這么多年過去，你說話還是這么直接，一點沒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說我沒變，其實你也沒變。”
“哦。那你說說我是什么樣的人？”
“聰明，清高，悲觀。凡事總喜歡往壞處想，因而總是低估自己，錯過很多機會。”
波泠有一種瞬間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覺，且驚且羞，臉上發燒，兀自鎮定道：“凡事總往壞處想的最大好處，就是你常常發現，生活總會帶給你意外的驚喜。”
趙耀立即反駁：“可這是低水平的意外驚喜。就像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吃饅頭咸菜都是香的。這種自己給自己刨坑的驚喜有用嗎？”
波泠越發憤怒：“你是不是覺得我成天吃饅頭咸菜，才請我吃飯？賑災啊！”
趙耀哈哈大笑：“你還是老樣子，嘴上不饒人。嘴上不饒人的人，其實心里常存有悲憫之心。”
“哦，為什么？”
“心熱如果再面熱，求你的人必然很多，早被各種各樣的麻煩壓垮臺了。”趙耀身子往前湊了湊，“到我公司來吧。我這兒缺一個非常能干的副總，幫我負責市場營銷。”
波泠這才省悟趙耀約她吃飯，并不只是耍嘴皮子，是真有事找她。可是，第一次見面就提出挖人，未免太不慎重，波泠強烈懷疑趙耀的誠意，笑道：“一個聰明、清高而又悲觀的人，適合當副總嗎？”
“我說適合就適合。”
“我這個人喜歡自由，就愛干這種‘屈才’的事。對不起，趙總，你找錯人了。”波泠起身告辭。
回家后，被凱蒂問起與老同學吃飯成果，波泠淡淡道：“沒什么可說的，狂人加暴發戶，眼睛長在天上。上來就要挖我，他以為他是比爾·蓋茨嗎？”
“廣告有戲嗎？”
“我就沒提。我可不想欠他這個人情。”
“真遺憾，我還以為你們老同學能擦出火花呢。現在老同學分分合合的可多了。”凱蒂又將溪澗楓建議她租男朋友回家的說了，“你覺得怎么樣？”
波泠答：“溪澗楓就沒做過一件靠譜的事。反正你也用不著蹭夏峰的車了，春節后再換一個工作。待在溪澗楓身邊，你遲早會成廢人。”
正說著，凱蒂手機來電，陌生號碼，猶豫一下接了。卻聽對方問：“請問是凱蒂小姐嗎？”
“是。哪位？”
“這里是男友租賃網。您要租的男友我們已經幫您聯系好了，一會把資料發到你手機上，供您選擇。您要還有什么特殊要求，隨時可以跟我們聯系。”
凱蒂聽到這，腦袋“嗡”地一聲，鬼使神差地說：“你們隨便幫我選一個吧，只要是男人，要飯的都成。”
一分鐘后，凱蒂收到“租賃男友”短信，自稱阿甘，問她什么時候可以見面。凱蒂將手機遞給波泠：“你說要不要見？會不會是壞人？要不要帶點防狼藥水？”
波泠答：“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見唄。溪澗楓的朋友跟他一樣不靠譜，他們推薦的人，雖然好不到哪去，但也壞不到哪去。防狼藥水就免了。”
“那見面地點呢？吃飯，太正式；喝咖啡，太浪漫。總不能在大街上見吧？”
“你不每天要坐地鐵嗎？就在地鐵站見吧。公共場合，很安全，而且不滿意，隨時可以撤。”
凱蒂答應與阿甘見面，阿甘立即回復說他戴一個白色太陽帽。第二天，凱蒂來到地鐵站，等了半個小時，沒見一個戴太陽帽的。凱蒂剛準備抬腿要撤，對方來電：“你怎么走了？”
凱蒂道：“你在哪兒？”
“我就在電梯背面的衛生間門口。”
“電梯背面？”凱蒂轉過身，除了一個衣著邋遢、蓬頭垢面的老流浪漢，什么人也沒有，更別說戴白色太陽帽的帥哥，“沒人。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不是人嗎？”流浪漢突然起身，摘掉頭上臟兮兮的太陽帽，“對不起，帽子好久沒洗，看不出白色。”
凱蒂“啊”地驚呼，倒退幾步：“你是誰？”
“不好意思，嚇著你了。”那人從包里掏出幾張紙巾一通亂抹，立即露出一張年輕的臉，“我就是阿甘，你的出租男友。從除夕夜到大年初六七天，一切聽從你的調遣。”
“你為什么要化裝成這個樣子？行為藝術？”
“也可以這么說。你不是跟我們老板說要飯的也可以嗎？所以我就決定化裝成要飯的跟你見面。”阿甘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跟他臟兮兮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凱蒂盯了兩秒鐘，轉身逃遁，找溪澗楓算賬：“溪總，你幫我找的什么人？整個一叫花子。”
溪澗楓白她一眼：“你不說要飯的也行嗎？”
“我那是氣話。”
“你能說氣話，我為什么不能開玩笑？你們談得怎么樣，能不能帶回家賺紅包？”
“就這種男人！”凱蒂大叫，“這種男人白送我都不要，還‘高富帥’。溪總，你那個朋友做的什么網站，是不是沒男友資源，隨便上大街拉一個要飯的當托兒？這種男人要是也能出租，‘丐幫’立即就可以成為全世界最大的男友租賃網站，去納斯達克上市了！”
“這張嘴，跟波泠有得一拼。”溪澗楓笑笑，“走，去開會。一會兒我給你介紹一位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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