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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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住在波泠家，這么好的條件，不會對她旁敲側擊，套她的話嗎？”
“波泠知道了，非把我攆走不可！”
“攆走了我幫你找地方。”溪澗楓大手一揮，“從今天起，你的房租我付。”
凱蒂見溪澗楓一反常態，感覺不對勁兒：“你這是怎么啦，溪總？是不是趙耀讓你受刺激了？你到底還愛不愛波泠？”
“現在的問題不是我愛不愛波泠，而是趙耀是不是好人，他追波泠的動機純不純。我第一眼就覺得趙耀這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眼珠白多黑少，滴溜溜轉，一看就是奸猾狂妄之徒。”溪澗楓難得霸氣一回，“總之，當務之急，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波泠跟趙耀一塊去緬甸過春節！”
“怎么阻止？要不，你陪她去？”
“我去只會適得其反。”溪澗楓突然靈機一動，“對了，凱蒂，你不是不跟夏峰回家了嗎？要不，你陪波泠一塊去緬甸？就當是公差，所有費用，公司全部報銷。”
“我已經決定帶阿甘回家了。再說，我沒身份證，怎么坐飛機？”
溪澗楓胸有成竹地說：“這事我可以幫你搞定。”
“不用了。我已經打算帶阿甘開車回去。”
“開車？開誰的車？”
凱蒂笑道：“我能租得起男朋友，還租不起車嗎？”
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八。一大早，凱蒂起來做了兩份早餐，這才叫波泠起床。波泠感動之余問：“這是你跟阿甘私奔之前的告別早餐嗎？”
凱蒂道：“誰說我們要私奔？”
“租男友本沒什么，加上偷車，就是私奔。”波泠舉起橙汁說：“那就提前祝你們春節愉快，表演成功！”
凱蒂問波泠什么時候去緬甸。波泠說中午的航班，先收拾收拾東西，一會兒從單位走。凱蒂又問：“誰送你？是趙耀？還是你們互送？”
“什么叫互送？”波泠剛說完，就醒悟過來，罵道，“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油嘴滑舌，跟溪澗楓學的吧？我可警告你，凱蒂，千萬別當他的臥底。”
“我當臥底了嗎？”
“緬甸和趙耀這兩件事，不是你泄露給他的？”
凱蒂反駁：“難道你不希望他知道嗎？男人為女人決斗才好呢。”
波泠冷笑：“就算要找男人為自己決斗，也得找兩個新人。前夫就算了。”
凱蒂知道，波泠一心要找個“新男人”做老公，暗自同情溪澗楓。可憐他還在想辦法阻止波泠去緬甸，怎么阻止？難道他還能把飛機偷走不成？吃完早點，凱蒂拎著行李打車去公司，迎面碰見溪澗楓，忙向他請假，說要提前一天回家，溪澗楓卻說：“對不起，我有點急事。回頭再說。”
“你是要送波泠去機場嗎？”
溪澗楓支吾：“啊……我去辦點事。”
凱蒂熬到下午三點，與阿甘一前一后從公司溜出來，一同來到夏峰單位門口。凱蒂要坐電梯下地庫，被阿甘一把揪住：“萬一碰到夏峰怎么辦？”
“哪兒那么巧？這大包小包的，累死我了！”凱蒂剛說完，就見電梯在一樓停住，里面站著夏峰，立即轉身，緊張道，“夏峰要是這會把車開出去，怎么辦？”
阿甘搶過她的行李：“快，我們從地庫出口進去。”
兩人氣喘吁吁來到地庫，還是晚了，夏峰已經站在車門口。凱蒂埋怨阿甘行動太晚，阿甘要她別出聲。只見夏峰先將幾樣東西，放進后備箱，又從車里拿了一點資料，然后離開。凱蒂大喜，立即與阿甘沖過去，將車開走。
“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上高速后，凱蒂打開天窗，站起身來對外大喊大叫，雙手亂舞，一通發泄后這才坐下，“阿甘，謝謝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鐵哥們兒了。”
“是嗎？為什么是從今天，而不是從我們認識那一天起？”
“不知道。”凱蒂當然不知道，真正的友誼，始于一塊做壞事。因為“道德”的瞬間墮落，除了能釋放一種掙脫束縛的自由，還能產生一種重心穩固的安全感，而人會習慣性地把這種自由和安全感歸功于那個與他自己共同“作惡”的人。她想了想說，“以前覺得你這個人太娘，沒想到關鍵時刻，你還挺男人的。”
中午在高速服務站吃飯時，凱蒂突然問阿甘：“你為什么還沒有女朋友？”
阿甘沒頭沒腦地答：“不知道。”
“那你談過幾次戀愛？”
“不知道。”
“你上次戀愛是什么時候？”
“不知道。”
阿甘一問三不知，把凱蒂氣壞了：“談過就談過，沒談過就沒談過。你出來做租賃男友，或多或少總得有點實戰經驗吧，否則像菜鳥一樣，親嘴都不會，一出場就露餡？”
阿甘誠懇地說：“我真忘了。”
“忘了？戀愛這種事你居然還能忘？是不是談太多了？幾次，十次還是八次？”
“我真不知道。可能有一兩次吧。”
“那你初戀女友是干什么的？漂亮嗎？”
“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阿甘狂喝水，“雖然我在假扮你男友，可我們畢竟認識時間不長，你覺得一上來就刨根問底、打聽對方的戀愛史好嗎？至少我就不問你。”
“那是因為你全知道！摳門！”重新上路，凱蒂覺得無聊，想睡睡不著，便掏出手機故意打電話試探夏峰：“我剛想起來，我的身份證是不是在你車里？你能不能幫我找找？”
夏峰暴跳如雷：“找個屁！我的車不見了。”
凱蒂假裝驚訝：“不見了？是不是你昨晚停到某條煙花柳巷忘了？”
“沒心情跟你開玩笑。我已經決定報警了。”
“報警？”凱蒂嚇得立即掛電話，對阿甘說，“夏峰真要報警。”
“對他說實話吧，反正我們已經走了一半。不然，我們被警察攔住就麻煩了。”
凱蒂倔強道：“不！他要有本事，就讓警察把我們抓進去。”又故作輕松拍拍阿甘的腿，“剛夸你男人，怎么這么快就慫了？放心，我早說過，出了事我一個人兜著，絕不把你供出去。”
凱蒂嘴上這么說，心里仍然惴惴，盼望早點到家。沒過一會，凱蒂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感覺車慢下來，一睜眼就看見有警察攔車對阿甘說：“有人報警，說這輛車被盜了。請出示駕駛證、行駛本和身份證。”
阿甘臉色蒼白，哆哆嗦嗦掏出駕證和身份證。警察又問行駛證，凱蒂嚇壞了，在車里一通亂翻，好不容易找出行駛證。警察問：“這車是你們的嗎？”
凱蒂答：“是……哦，不是……其實這車是我男朋友的。”
警察質疑：“到底是你的，還是你男朋友的？你的身份證呢？”
“我的身份證丟了。”
“丟了？那你怎么證明這車是你的？下來，跟我們去局里走一趟。”警察將凱蒂和阿甘帶上警車，在外面打電話。
阿甘自嘲道：“完了。這下麻煩了。偷車至少得判個好幾年吧。”
凱蒂強作鎮定：“沒事。只要聯系上夏峰，事就說清楚了，他肯定說自己是喝醉酒報假警。”
“夏峰能這么大度？”
“他敢不大度，你看我怎么削他。”
正說著，警察打開車門，遞給她一個身份證：“這是你的嗎？”
凱蒂一看，果然就是：“是我的。哪兒找到的？”
“行駛證里。”警察嚴肅地說，“以后能不能不亂開玩笑？”
“我開什么玩笑了？”
“這車就是你的。誰報警說車丟了？你男朋友嗎？”
“車是我的？”凱蒂如墜云霧。
“你好好看看行駛證，上面是不是寫著你的名字？”
凱蒂接過行駛證一看，上面赫然寫著“王凱蒂”三個字，頓時傻了：“夏峰以我的名義買的車？他怎么不告訴我？”
再上車，凱蒂用手捂住額頭，一直沉默。阿甘問：“要不要給夏峰打個電話？”凱蒂不答。阿甘又說：“夏峰應該知道車是你開走的”，凱蒂還是不說話。等阿甘說：“我發現，夏峰其實還是很愛你的”，凱蒂這才大叫一聲：“你給我閉嘴”，然后放聲痛哭。
阿甘有點暈。按照男人的邏輯，凱蒂這會兒應該感覺很開心、很幸福，徹底原諒夏峰才對。可是他哪兒知道此時的凱蒂，卻萬分痛苦，腦子里浮現出N個問號：這么大的事，夏峰為什么要瞞著我？既然這是“我的車”，為什么我本人不能享受被捎去上班的權利，反而成天被倪蔓蹭車，自己因為她還被攆下車？夏峰為什么寧愿要接倪蔓上班，也不愿送我去醫院？夏峰心里還有我嗎？他到底還有多少事在騙我？
凱蒂哭了一會兒，感覺稍好，見阿甘不停掏錢包，這才知道臨近收費站，出了高速，最多再過半個小時，就到家了，忙擦干眼淚，重新收拾心情。到了收費口，收費員突然大喝一聲：“啊——凱蒂！你們終于到了！”
凱蒂以為又是偷車事發，再嚇一跳，定睛一看，發現高速收費員是她堂姐。只見堂姐盯著阿甘看：“男朋友好帥！叫什么來著？夏峰是吧？怎么跟照片上不一樣？”
“他這個人不怎么上相。”凱蒂假裝親昵，握了握阿甘的手，冰涼又潮濕。
“是嗎？老公帥好，生女兒漂亮。不像你姐夫，那么丑，把我女兒都連累了。”
“回家再說。后面的人都急了。”
“幾十塊錢的事，我幫你們付了。”
“那哪成？”阿甘堅持付費。
“我妹妹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我高興。晚上家里見。”
來到凱蒂家樓下，阿甘一身冷汗：“都露餡了，我還上去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出戲你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我估計我堂姐已經通知我父母了，你這個時候逃走，我怎么解釋？”
“我退款，加倍賠償，行嗎？”阿甘不知是因為開車太久，還是因為一路驚魂，雙腿有點微微顫抖。
“不行。這不是錢的事。”凱蒂正要牽阿甘上樓，就見遠處一輛出租車疾馳而來，在他們面前戛然而止。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見夏峰戴著墨鏡，從車里下來，朝阿甘眼睛又是一拳：“你拐我女朋友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偷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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