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國處處顯露出敗象,草原上成吉思汗的子孫,放下了皮鞭,拿起了武器,不再臣服努爾哈赤締造的王朝。在用心險惡的沙俄的支持下,茫茫草原上,蒙匪猖獗肆虐。張作霖奉命在草原上清剿蒙匪,屢敗強敵,建功索倫山上。在這期間,流傳出很多帶有神秘色彩的傳說……
1.強人出草原
后來,這件事情鬧得越來越大,新民知府乃至張作霖的頂頭上司張錫鑾也得知了此事。張錫鑾左思右想,覺得不能和日本人搞得太僵,必須把張作霖調離新民,以避免再和日本人沖突。正巧這個時候,內蒙古邊境不斷出事,蒙匪猖獗。張錫鑾趁此機會向新任的東三省總督徐世昌推薦張作霖剿匪,保證此人稱職。
徐世昌是袁世凱少年時候的至交。徐世昌少年家貧,無錢進京趕考,是袁世凱出錢贊助才得以考中。后來,兩人結拜成兄弟,他成為袁世凱的心腹。這個時候,袁世凱已經成為清廷炙手可熱的治世能臣,徐世昌的能量也非同小可。而張錫鑾也是袁世凱的結拜兄弟,徐世昌自然給面子,況且剿匪也需要像張作霖這樣胡子科班出身的人,所謂知己知彼嘛!不久,張作霖便被任命為巡防五營統領,相當于團長的級別,可以說和新民知府增韞平起平坐了。
增韞再也不敢瞇著小眼睛居高臨下地對張作霖說話了,而是使盡力氣睜大自己那雙小眼睛,放出友愛可親的光芒,時常敘敘當年同事之友誼。不久,調令下來了,張作霖駐防鄭家屯,協辦剿匪事宜。張作霖欣喜之時,也保持了冷靜,深知這蒙匪可不是好剿的。張大人如此器重我,這剿蒙匪的事情只許成功不能失敗。
內蒙古洮南一帶是干燥的草原,草有一二尺高,一望無邊。夏天的時候,蚊蟲特別多,大的猶如蜜蜂一樣,叮人很厲害。雖然在夏天,也得用棉花把頭包起來,否則寸步難行。草原上的狼更是多得嚇人,一群有十幾條,那狼的智商絕對可以比得上人了,會分析問題,團隊協同作戰,為達目的不顧安危。當時,隊伍里面跑拔子的(通信員)雖然帶著槍,可還是敵不過狼群的聲東擊西,協同作戰,常常是人被狼吃掉,剩下馬自己跑了回來。
蒙匪熟悉地形,十分剽悍,一個蒙匪備有兩匹馬,這匹馬跑累了換乘另一匹馬,后勁十足。在草原上來無影去無蹤,難以捉摸其行蹤。再加上俄國人的暗中支持,蒙匪在各個方面都優于漢軍。平叛蒙匪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清軍入關以后,對于蒙古貴族采用了安撫加打壓的政策,總體上給蒙古人很多優厚的待遇。清末以后,由于一個又一個不平等條約的簽訂,特別是中日甲午戰爭以后,清政府要賠償外國大量的銀子。這樣一來,國庫里的銀子大量空虛。怎么辦?羊毛出在羊身上,政府只好加重百姓的稅賦。
東北自從道光、咸豐以后,大量的關內流民涌向關外,耕地逐漸緊張,原來東北一望無際的森林草原被開墾成耕地。蒙古草原上養的那幾頭牛羊怎么有耕地抽的稅賦多。1905年,政府下令把部分蒙古草原放墾開荒為耕地。這樣就激起了蒙古牧民的反抗,草原的植被被拓荒成耕地后,迅速沙化成為荒漠。結果,莊稼沒得種,蒙古的牛羊也沒有草吃了。
1905年秋,郭而羅斯前旗王爺再次奉命大量放墾旗地,把巴寶(今農安縣)和阿揚吐(德惠)一帶的土地放墾。次年,又將塞音和二龍索口的土地放墾。放墾過程中,清朝墾局采用武力手段,引起了蒙古人的不滿。正如辦墾大臣上奏說:“聞招民放荒,非故意阻撓,即百般抵抗。”
蒙匪揭竿而起,四處劫掠。其中,重要的有陶克陶胡、胎木、白音大賚、牙什的綹子。
陶克陶胡生于1864年,郭爾羅斯前旗北部的塔般塔虎人,高大剽悍,被推舉為代表,請求王府停止放墾土地。陶克陶胡帶領一干人等進入王府時,就被管旗印務協理拒絕,罵他這種像螻蟻一樣的小民膽敢無事生非,干涉朝廷大事。陶克陶胡推開協理,欲進入王府和王爺說理,被府丁拖入門房,痛打五十大板,立即趕出王府。陶克陶胡心想,老子不發飆,你當我是病貓!當即帶領三十多人,繳獲了王府的武器,闖進墾局殺了墾局的官員,燒了墾局的放地文件。有俄國人在背后支持,陶克陶胡逐漸做大,引起了東三省總督徐世昌的重視,屢派軍隊去剿匪,都慘敗而歸。這次下了大力氣決定派張作霖去清理匪患。
2.不忘舊恩人
這天雪后初晴,空氣清新又夾雜著寒意。張作霖和張作相、湯玉麟帶著厚禮來到新民境內的姜家屯。張作霖即將調防,為什么要來這偏僻的姜家屯呢?他要來感謝當年的一個對自己有恩的人。
當年,張作霖在趙家廟因通匪被抓,釋放后準備去當胡子。
張作霖漫無目的地走著,平時經常能看見道上的胡子朋友,可是要是特意去找,卻一個人影也沒有。他來到新民的姜家屯,開當鋪的掌柜鐘恩是原來的相識,看見老疙瘩來了,熱情地把他請到家里,好酒好菜招待了幾天。張作霖把自己的倒霉遭遇說了一遍。鐘恩不但沒有看不起這個倒霉的小兄弟,還安慰說:“老疙瘩,俺看人很準,你是個干大事的人,這點事算什么!關老爺還有敗走麥城的時候,好好在我這安心住上幾天。”張作霖住了幾天也不好打攪,便決定告辭。鐘恩牽來一匹馬,說道:“老疙瘩,你闖蕩江湖,需要這東西,這馬是我送給你的。另外,這里有幾十兩銀子,你路上當盤纏用。”
如今,張作霖春風得意,沒有忘記對自己有恩的鐘恩。這鐘恩是個樂善好施的人物,當初幫助張作霖只感覺他為人義氣,是個值得交的朋友,并沒有想圖報太多。今天,張作霖身為巡防五營統領,親自來看望自己,倒是讓鐘恩感覺惶恐不已。“統領,你這是干什么?”鐘恩一邊拱手作揖,一邊把張作霖請進屋。張作霖大笑說:“鐘大哥,別叫俺統領,那不就顯得遠了,就叫我老疙瘩。兄弟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是鐘大哥的小老弟。”鐘恩忙命人準備酒菜,席間兩人各道分別這些年的境遇,場面十分融洽。若干年后,張作霖當上了奉天督軍,在姜家屯給鐘恩買了一大片土地,又為他開了一家三畬當鋪,讓鐘恩當總經理。到了后來,又將三畬當鋪和慶畬糧棧、沈陽的三畬糧棧合并,交給鐘恩總統。以后的日子,張作霖身為東北王的時候,每每逢年過節,張作霖都親自去給鐘恩祝賀,并帶著張學良,過年還讓學良給鐘大爺磕頭。
3.姜雨田攔馬討債
張作霖官場得意,榮升為五營統帶官,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平時很久不見的朋友、八竿子打不到的親戚也都來賀喜,新民地界的富商名流、政府公務員百般奉承,餞行款待的酒從月初喝到月末。這一天,張作霖領著隊伍正準備開拔。隊伍剛走出了營門,突然從滿面春風,笑臉相送的人群中沖出了一個人。只見這個人四十歲上下,白凈面皮,身穿長衫,頭戴瓜皮小帽,急急匆匆撥開眾人,當著眾人的面,拉著張作霖的馬籠頭不放,并對著張作霖說:“雨亭,你的隊伍要調走,先把欠債還清再走吧。”張作霖是新上任的五營統帶官,地位和新民知縣平起平坐,這上任之時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個拉住坐騎討債的,搞得張作霖下不來臺,難堪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原來,這個人是新民商會會長,名叫姜雨田。張作霖在新民駐防期間,上面經常欠發隊伍的糧餉。隊伍的兄弟都是有家有口的,跟著自己無非是想有糧餉養活老婆孩子。隊伍從保險隊轉正成國家武裝了,原來搶劫的老本行算是干到了頭,沒有錢怎么辦?那就向地方的商會借吧。商會也懼怕張作霖的勢力,只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借吧!反正駐防的地方不變,你總是要還的。這次張作霖換防,早把借錢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就是記得,也不打算還了。